【尊禮】Immortal King
- et840804
- 2014年10月1日
- 讀畢需時 13 分鐘
01.
周防睜開眼。
隔著一層透明澄清的液體望著天花板,他一直不知道他房間的天花板是這樣空白,似乎在「前一次」的記憶中他房間的天花板好像總是在菸霧中朦朧不清的樣子。周防幾乎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當前最清醒的認知就是老子又活了一次,然後他看到很多人的臉,像是十束那張過度擔憂的面孔,還是草薙慘白的嘴唇,還有很多很多。直到慢慢恢復的感官和記憶,他才想起來自己是衝著宗像的刀去的……原因呢?要自殺?想保護誰?被殺?被誣陷?毒癮犯了?想男人想瘋了?
周防發現自己依然不記得。
他從充斥著難聞氣味的藥水中坐起身,看著他房間大門發出一聲巨響後直直倒下而不是被打開。宗像禮司走進來,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舉起了他送他的那把沙漠之鷹扣下了扳機,銀光一閃。
他聽見八田的怒吼和草薙失控拔高的嗓音,而後聞到最熟悉的──硝煙味。
02.
K-project。最後的部隊,Immortal King。
IK已經變成一種代稱,是實驗的名字也是這支特殊戰力的稱號。存活至今並列入使用的實驗體共有七人,後裁減為六人。他們原本都是人類,有著各自的生活和家人;現在他們依然是人類,只是難以死亡、難以消除,按照周防的說法,他們就是七隻打不死的蟑螂,沒有被流出去的高超人體再生技術和被塵封的最後武力。
1號,阿道夫.K.威斯曼,整個實驗的主導者。自己加入了自己的研究,成為因為不完全技術而死去的最後一個實驗體,臨死前同時成就自己最偉大的發明,改良了不足。
1-2號,伊佐那社,承襲威斯曼的脊髓和部分記憶,接受實驗19年,復活次數0次,進入軍備體系。
2號,國常路大覺,復活次數只有一次,跨越160年的老妖怪,掌握半數的軍備資源和政府力量。
3-2號,周防尊,承襲3號伽具都玄示的部分基因,接受實驗56年,復活次數三次,進入軍備體系。
4-2號,宗像禮司,承襲4號羽張迅的部分基因,接受實驗56年,復活次數兩次,進入軍備體系。
5號和6號,未知,進入密碟體系。
7-2號,已消滅。
宗像和周防親自解決了「叛亂者7-2」,一刀斬下他的頭顱,用烈火焚燒至無血無灰無骨,直到切斷脊隨、破壞大腦,直到化為千千萬萬個粉塵而再也無法重組,這就是真正的死亡。周防當時在火焰前吻住了宗像說,如果不能死在你床上,就讓我這樣死去。
03.
周防熱愛軍火。
拉開他的保險箱就是琳琅滿目的甜餅和心頭肉,從AK-47[1]到他人生第一把SMG[2],還有宗像在三十四年前親手送給他的那把沙漠之鷹──至今依舊閃亮如新。周防的每把槍都有綽號還有著些微的差異性,宗像記不起他滿嘴肉麻的名稱,連心尖子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只知道最籠統的「寶貝」卻是周防對他的愛稱。他永遠不能習慣周防一臉調笑的喊他寶貝,總覺得那男人的笑容像是在喊他下半身,而不是喊他這個人。
相較之下宗像顯得相當深情專一,從軍校畢業到死過兩次,他還是只有一柄刀和一把黑色的M82A2[3],分別是近身戰鬥和遠程攻擊的佼佼者,一冷一熱、風格極為迥異的武器,在周防看來像極了宗像禮司。只有進入過他體內才知道宗像也能有那種溫度,外表冷得像冰山,內在熱得像熔岩。想到這裡周防總要舔舔嘴,似乎在懷念宗像後背的滋味。
宗像將刀命名為天狼星,但那把大黑槍卻是無名。
周防問過他為什麼不給槍也取個名字,宗像想了想後告訴他:狙擊不需要名字的,它是影子,是最不得已的手段。當時宗像正在專心擦著他的大黑槍,極盡溫柔而專注俐落地,看得周防都要嫉妒了,宗像可沒這樣對待過他。
宗像看了他一眼,說你要我這樣慢慢擦你的槍?
於是他當晚憋了三次高潮才射,周防才知道手活和口活可以被發揮到如此極致,不用動真槍他也在宗像那雙手下欲仙欲死。或許占到的唯一便宜是宗像也沒預料到他會如此早洩,被噴了滿臉精液──媽的,這才是男人活著的意義。周防覺得那一刻比憋三次後高潮還爽,連早洩都可以棄之不顧了。
一直要到人生第二次死亡,臨死前看見宗像匆匆趕來的身影,周防才有剎那理解為什麼他們會消融最初的對立到現在的寶貝與Kitty Cat。宗像站得筆挺,他看著正在死去的周防提刀展開殺戮,從那一刻化身煉獄爬出來的修羅,人就是刀,刀就是人。
宗像禮司是他收藏中最完美的武器,是長著倒刺的荊棘,開不出薔薇或玫瑰,但周防很早就忘記花香,寧可如童話故事般沈眠在被荊棘圍繞的高塔中。他不用出去,也不願離開。
04.
目標物終於像個烏龜從硬梆梆的殼裡探出頭來。他們在等的就是這一刻。
1832米。
周防報數,宗像臥在地上嗯了一聲。
周防忍不住嘖舌,這簡直是到了變態的地步,要知道他們只是不容易死亡,本質還是人類。宗像最高狙擊紀錄是2013米,從兩公里外的地方先是試了一發,第二發就直直貫穿目標物的腦門,那人恐怕到死都還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從哪個方位狙擊自己,畢竟他駐守的地方周圍有1500公尺都是沒有掩體的沙漠。
這次是他們的新任務,殺掉一個佔地和有了武力就以為自己是王的蠢貨。
周防事前抱怨太殺雞焉用牛刀,這種小事有必要出動他們?宗像冷冷分析對方的警備戰力含傭兵共有164人,中央禁區配置地雷環繞三分之二圈,堪稱地雷組成的護城河,讓十束多多良探勘到腳軟,更別提配置的狙擊手和其中兩組巨大的穿甲彈,開坦克都碾不進去,堪稱用軍火堆出來的的城牆。而他們這邊的人,計入Homra和Scepter4現存戰力,能湊足40人就已經偷笑。
這樣也算輕鬆?宗像問。
你端那把槍就輕鬆了。
這很明顯恭維到宗像,而且應該是準準拍在馬屁上。周防當時看著他沉默微笑像是承認這個事實,心想就算這是事實你也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啊混帳。不過說真的,當宗像扛著那幾近30磅的Barrett[4]出現的時候周防還是不免讚賞地挑眉。
很難想像那隻看上去單薄的手臂托著M82的樣子,但宗像就是辦到了,而且眉眼間看上去輕輕鬆鬆,黝黑的槍身和他白皙的皮膚形成一種巨大的視覺反差。宗像骨架其實不小,但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多餘的贅肉,飽受訓練而精瘦的肌肉附骨而生,才使人產生他意外纖細的錯覺,像柄經歷千錘百鍊的刀,薄而鋒利至極。
周防站在宗像身側判讀風向、風速與溫度,看著他將槍托抵上自己肩膀,幾乎整個人要埋進掩體的影子當中。周防驀然想起他拿著天狼星的樣子,兩者相較之下確實前者英氣勃發而顯得他端起狙擊特別暗沉,但是周防可不會嫌棄哪一個,因為他知道只要進入備戰狀態的宗像禮司眼神都是那樣明亮,像淡藍的天狼星卻比任何紅光來的更為熾熱。更何況……周防看了一眼宗像,從這個角度看去視野絕佳,不管修長的雙腿還是曲線完美而挺翹的屁股──他是怎樣都不會嫌棄這個的。
宗像劇烈震動一下,周防頓時被他跟著晃一下的臀閃花了眼。
聲音其實不小。要完全滅音M82至少需要一個水缸大小的滅音器,光重量就可以壓死一個人。但是幾乎兩公里的距離……除非對方是個順風耳,不然要聽見實在太困難。
如何?宗像問。
周防拿起望遠鏡吹了聲哨:Bull’s eye[5],寶貝。
伏見君那邊?
宗像又開了第二槍,這次距離更近了點,周防甚至來不及告訴他任何資訊他就扣下板機,但依舊正中紅心。周防目測一下大約1200米,.50口徑子彈的威力讓對方的胸膛穿了個洞,因為那傢伙正打算狙擊負責潛入的夜刀神和御芍神。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最佳體現。
這次計畫由伊佐那擬定,少數菁英行動,反正他們的目的不是屠城,只不過是一個人。活太久,他們都不愛不必要的殺戮,生命的重量太沉重,就算是跨越生死之間的他們也承擔不起。
八田跟去掩護了,炸得轟轟烈烈呢。周防看著遠遠的火光。
我讓淡島君去直接火力支援草薙,必須要保證我們的人全部平安撤退。
宗像送出今天最後一槍。每發必中。周防知道宗像對自己人的重視程度和自己的堅持不相上下。剛才提到的名字都是少數知道他們機密的人,正是因為生命似乎永止盡所以才更加珍惜所有,他們只對自己狠。
……所以,你今天到底來幹嘛?
宗像終於放下槍轉頭看他,因為過大的焦距轉換而使他露出一種短暫無法對焦的茫然感,一反他滿身硝煙的狠戾,就算只有那麼曇花一現也讓周防心一跳,媽的這太要命了。他終於沒忍住做了他從一開始就很想做的事──壓上宗像後背,直直朝從開始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那截雪白頸項咬下去,無視宗像一瞬間的錯愕。
是誰在我復活還沒兩個小時就衝進來送我一發空包彈、射斷一根肋骨?
周防漫不經心的反駁,啃上宗像的耳垂。
對,真相是宗像當時確實衝了進來,也確實朝他開了一槍……卻是一顆沒有火藥的子彈,只是過近射擊再加上子彈本身的高速,周防還是迅速被打斷了一根肋骨外加內出血。剛復活期間本來就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候,宗像又來這麼一搞,周防瞬間被打入傷病人員,今天還是他死活鬧才被放出來的,所以只能在這邊幫宗像做基本測量當個圍觀民眾──不過現在看來不只圍觀了。
你的腦裡只有這種東西?
宗像偏了偏頭閃過周防的吮咬,語氣冷靜,但周防知道他起了反應,否則按照宗像的個性應該是掄起大黑槍就是一記重擊。他認得宗像身上任何一處敏感點,像是他記得宗像送他那把沙漠之鷹上頭每一道溝槽、刮痕和內在所有構造。一個對自己武器不夠了解的人不配擁有它。
周防如實回答:遇上你就只剩這東西。
他俐落地剝下宗像的褲子,宗像依然臥在地上,只是拱腰讓他動作,不過在眼角餘光瞄到周防從口袋掏出那一小瓶潤滑液時還是忍不住抬臀給他一記好頂,用力撞在他胯上。周防悶哼一聲,順勢攬住宗像的腰:你這是要撞廢我還是撞硬我。
這兩者的實質差異性似乎沒有我想像中的高。宗像評論。
周防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所以他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手指就沾著潤滑插進宗像體內,換來宗像一聲不輕不重的呻吟。宗像很緊,就算有了潤滑依然讓他覺得寸步難行。他靠近宗像的後背一遍遍咬著突起的脊骨,一截一截往下順,這裡平時總是挺得頂天立地,但是周防想,他看得懂在這一次又一次再生基因當中刻劃亙古不變的桀驁不羈。
他掏出準備已久的東西。
宗像打了個激靈。他閉著眼睛都知道周防塞進他體內的是什麼,那個形狀、那個冰冷的觸感和粗細……是M82.50的黃銅子彈。
周防尊你個混帳!
宗像罵了一聲粗口,周防覺得帶感得不得了,第一次聽宗像在做愛的時候開金口,而且還是髒話,但他馬上被人在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幾乎見血,周防卻毫不改色。宗像給予他的疼痛是鞭子也是糖果,他不在乎,只要宗像不咬傷他自己,要再被多咬幾口他也不在意。周防湊過去舔著他耳後安撫:放心,這也是個空包彈。
我不是在說這個!
周防舔舔嘴沒有搭理他──天知道他想這樣幹有多久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因為每次出任務他幾乎都和宗像分頭,更何況宗像三天前才同樣用空包彈在他心口印上一個撞斷肋骨的吻痕,這個大仇不報回來簡直對不起自己。
周防捏著金屬尖頭緩緩抽插起來,也許是這種視覺上的刺激暫時滿足某一部分的性慾而讓他耐心多了一點,直到感覺到宗像開始細細顫抖他才抽出來,被倒插的子彈尾在抽出時還勾出一縷銀絲。周防覺得雖然子彈倒出火藥不會爆炸,但他自己先要爆炸了。
所以他扶著宗像的腰就撞進去,短兵相接。
一下下磨著宗像最喜歡的那個位置,周防不需要他的呻吟,只要他呼吸節奏改變就足以餵飽周防的胃口。他知道宗像的腰有多柔軟,知道他看似單薄的身形蓄滿了多少力氣,所以不用克制、不用壓抑,他們都擔得起彼此的重量。
漫漫人生太過冗長,死死生生周防依然在尋找那一個天堂,但是他心知肚明他不會上去,所以他找到了宗像禮司。就像是兩塊磁鐵,一正一反就是兩極相吸,兩正兩反就是兩極相斥,When extreme meets.[6]
他還不會那麼早死,還不到,還不能。因為有些東西還是死亡不能給他的──例如高潮,以及一個擁抱。
05.
你還記得你上一次是為什麼死的嗎。
宗像問他。
宗像披著周防解下來的軍大衣靠在掩體上,接過周防遞來的菸抽了一口再遞回去,一人一次,他們總是習慣這麼公平,兩不相欠。就算是今日周防用子彈玩了一回,他的代價也是胸口被宗像一拐子打中,估計回去又要住病房。
周防說,你忘了我們唯一不記得的就是死因嗎。
宗像沉默。
這是一個最奇怪的現象,身為一群不死者,他們死去而後復活的唯一副作用就是知道自己「前一次」是何種死法,例如一槍斃命、失血過多、墜崖……但是,他們卻永遠不記得自己為何而死去。像是剖除了這個記憶才能夠讓他們繼續活下去,或者是整個人體最神秘的構造──大腦──為了保持下一次再生的機能和情緒穩定而選擇將這個回憶塵封。然而威斯曼已經辭世,伊佐那社沒有關於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記憶,因此答案誰都不確定。
周防第一次死亡,是為了救一個女孩,幾乎被攔腰截斷。
白髮紅眼的小女孩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藥水槽旁,忍受刺鼻難耐的氣味、睡在硬得嗑人的機台上,就是為了等待周防的甦醒,然而醒來後周防只是愣愣地看著她,只記得她的樣子和名字,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在這裡。後來女孩還是留了下來,牽著周防的手堅強的不似那年齡該有的樣子。她說,我記得就好,尊什麼都不用知道。
宗像第一次死亡沒有周防這麼精彩,就是在鮮血中死在戰場上,身上被穿了十來個洞,是他的親兵,那位年紀輕輕的少年,就這麼揹起宗像的軀體拔腿狂奔。楠原就是會跑,也就是負責跑,他揹著宗像跑了至少超過四公里,在交通工具全毀前提下的最短時間內把宗像送回了國常路和伊佐那手中,縮短他復活所需要的時間。
死亡是怎麼樣的經驗對他們來講其實仍然陌生,就像是沉沉睡去、關閉身體所有機能,等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是下一次的生活。
周防打破安靜: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會死?──會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周防尊第三次死去時,宗像禮司還活著。
這要問你。宗像呼出一口菸,看著夾在周防指間的菸蒂和他吐出來的煙霧交融一起。我意識到的時候你已經衝過來了,連刀都來不及閃。
所以他才會在周防甦醒那一天帶著一把槍闖進去。
周防看穿宗像餘然猶存的怒火,所以吻了吻他側頸,然後哼笑。他說,我不知道,或許等到我下一次想這麼做的時候會再告訴你。
06.
一個人的生命有多長?
他們的年齡永遠停在第一次死亡時的年紀,復活後就再也不會成長。周防看著安娜從一個女孩長成了一個少女,宗像參加了草薙和淡島的婚禮;周防參加了十束的喪禮,宗像替棺材裡的楠原行拔刀禮;周防跑去和後中年的草薙敘舊,替這老友酌上一小杯酒,宗像去探望伏見,發現年逾40之後他才和八田美咲同居,有著一間很乾淨的屋子,宗像很喜歡,雖然最後被趕了出來;然後他們又一起出席了很多人的喪禮,一個接一個。
這一批人過去,又是新的一批人。宗像又會有新的下屬,周防會有新的夥伴。
看著書櫃上的相簿一冊一冊的增加,周防在他們數十年來從未改變過裝飾的屋子說,去喝酒吧。然後那晚他們喝得爛醉,一起在廁所吐,連滾床單的力氣都沒有,宗像還比周防清醒一點,他打橫抱起周防把他搬到床上,自己也就跟著歪歪斜斜倒上去,感覺到周防攬住他腰腹再貼上他後背的舉動,宗像也只是打開了空調而不是阻止他。
隔年宗像斬下了周防的頭顱,親手燒了他。
於是誰都不在了。
永遠停滯在二十五歲的櫛名安娜在門後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移轉的關係,又或者是從小就跟著周防耳濡目染,宗像好似隱約看到了周防尊的影子。伊佐那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個空白的微笑,永恆即是寂寞,到底威斯曼找到的是什麼,連他都說不清楚。
07.
安娜第一把武器是很小的掌心雷,是周防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現在他那滿滿一櫃的甜心是交由安娜在照顧,每一個名字她都記得很清楚。
她起身換衣服,在撩起睡衣衣襬時看到在左下腹刺眼的3-3,頓了頓才繼續自己的動作,叼著髮圈束起自己幾乎及腰的白髮。她一直捨不得剪,因為剪了就再也長不回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會跟著落下而一去不復返。
她換上黑色長裙出席宗像禮司的喪禮,點火自焚再飲劍自裁的宗像葬在周防的隔壁,但其實他們什麼也沒有留下,墓裡只有一套星級依舊閃亮的軍服。她在很小的時候看過,周防難得換上正裝,凜然得讓她眼睛發亮許久。
他們站在台上,就算是這麼重要的場合周防依然不願意好好扣上領口。他們拉近一點距離竊竊私語,不在乎全世界的目光,充滿了我的世界由我主宰的氣勢,最後他們都辦到了,就算是這麼漫長的一生,依然每一分每一秒直到結尾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宗像的墓碑上刻著兩行字:吾等大義,不容絲毫陰霾。
周防在他旁邊,只寫著:無血,無灰,無骨。
是誰先鼓掌安娜不記得了,喪禮上鼓掌是件不合禮俗的事,但他們只是沉默地表達自己最高的敬意和對他們精彩一生的喝采,連那些已經巍巍顫顫的老兵都來了,或在輪椅上或被家人扶持或手持拐杖,曾經叫過宗像一聲室長、叫過周防一聲老大、叫過他們一聲將軍的,全部都來了。
沒有誰的肉體是不朽,永恆的是在死後才響起的掌聲。
Died , and being an Immortal King.
[1] 衝鋒槍
[2] SubMachineGun,輔助性機關槍
[3] 大口徑狙擊步槍,重量近十五公斤(30磅)
[4] 巴雷特,美國私人家族軍火製造商
[5] Bull’s eye,意指正中紅心
[6] 可以翻譯成兩極相遇,從俗諺來講也能譯物極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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